香港的首批虚拟银行已运营三年。

2019年，香港金融管理局陆续发放三批虚拟银行牌照，共8张。今年8月初，香港金融管理局发布了关于虚拟银行的检讨报告，以审查虚拟银行的运营情况及其对香港银行业体系的影响。

截至2023年底，香港虚拟银行的存款客户达到 220 万。8 家虚拟银行在开业初期面临挑战，截至2023年底仍未实现盈利。在过去三年中，虚拟银行的业务录得适度增长，从 2021 至 2023 财政年度，整体运营收入增长七倍，净亏损收窄 15%。

虚拟银行何时才能盈利？三年来，虚拟银行给香港传统银行业带来了哪些改变？“虚拟银行”为何或将更名为“数字银行”？

带着这些问题，界面新闻记者近日走访了汇立银行，并采访了 WeLab 汇立集团创始人兼集团首席运营官龙沛智、WeLab Bank 汇立银行董事局、WeLab 汇立集团高级顾问陈家强、WeLab Bank 汇立银行执行董事兼行政总裁李家达。

“全世界都没有人用虚拟银行这个名字”

界面新闻：今年8月，香港金管局就将“虚拟银行”（Virtual Bank）更名为“持牌数字银行”（Licensed Digital Bank）进行公众咨询，您认为改名背后的原因有哪些？

龙沛智：虚拟银行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因为全世界都没有人用虚拟银行这个名字。对一般的客户来讲比较难明白为什么要叫虚拟银行，因为我们不是虚拟的银行，我们有办公场所，我们有人。监管听到不同渠道的声音，觉得需要改名，对整个香港来讲，这都是好事。

界面新闻：上个月，香港金管局释放出短期内不会再增加虚拟银行数量的信号，您觉得这背后的考虑是什么？

李家达：香港的问题不是没有银行，其实有很多不同的银行，所以当发了牌照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去做获客，或者有不同的发展。但问题是，香港只是一个比较小的市场，8 家虚拟银行，有几家做得没那么好，可能做到盈利是有难度的。但我们不同，我们是可以盈利的。

界面新闻：虚拟银行开业已经有四年时间了，2020 年到现在已经走过完整的三年，这三年时间对传统银行是否造成一些改变？目前与传统银行的关系怎样？

李家达：我觉得有很大的改变，因为数字银行的出现，整个香港银行都改了。一是数字化，现在每一家银行都花很多的资源做数字化这件事情；对客户来讲这也是很好的事情，数字银行的出现，完全把费用改了。因为我们都是用科技，所以在收费上也有很多不同的改变，对香港市场来讲是一个很好的发展。

开户的数字，大概有 200 多万户，按香港 700 万人口来讲，其实还不错。但数字银行有一个很好的优势，我们可以做很多不同的创新。除了传统银行的产品之外，我们也要看不同的外汇，以及一些比较新的银行产品，所以我觉得这个潜力还是很大的。

界面新闻：经过几年的发展，您觉得虚拟银行有达到当时发牌照的目的吗？比如推动金融科技与创新、提供新的客户体验等等。

陈家强：香港开放虚拟银行时，发放的是全银行牌照，这是一项大胆创举。当时香港监管部门发放牌照时，没有限定银行类型，而是通过市场竞争的方式选拔。也就是说，没有规定必须是大机构或海外银行才能取得牌照，而是让银行根据市场需求进行竞争。

8家银行对香港银行业生态产生了重大变革，我们认为当初的目标已经达成。

“内地客户比香港客户更活跃”

界面新闻：您刚才提到汇立银行2025年就能实现盈利。与其他虚拟银行相比，汇立银行快速盈利的秘诀是什么？

李家达：银行的主要收入来自两部分，一是利息收入，二是费用收入。目前大多数虚拟银行专注于利息收入，主要是贷款业务。

因此对银行而言，有两个非常重要的能力。一是贷款定价能力，银行的净息差至关重要。我们找到了一批优质客户，并为他们制定了合理的价格。

二是风险管理能力。在经济形势好的时候，没有人关注风险，因为大家觉得没有问题。但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风险管理能力才是最重要的。这两年市场形势不容乐观，银行的坏账率都在提高，但汇立的净息差却提高了约30%，因为我们在内地、香港和海外都拥有11年的风险管理经验。这也是我们接近盈利目标的原因之一。

界面新闻：汇立银行目前的坏账率是多少？

李家达：我们很少对外公布这个数字，或者说，这些年有没有变化，因为这两年的经济和整个市场变化很快。与前一段时间相比，我们的坏账率反而有所下降。在市场形势好的时候，没有人关注风险，因为每个人都觉得没有问题。但在经济形势不佳的时候，风险管理能力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两年也有投资者向我们提出，在形势不佳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把坏账控制得更低，这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优势。

界面新闻：接下来，汇立银行的获客重心是否会向内地客户倾斜？

李家达：我认为香港市场和内地市场都很重要。

从今年4月起，我们开始向有需要的内地访港旅客（MCV）开放开户申请。目前，我们每个月的开户量中，大约有40%来自内地客户。每个月，我们的客户数量都在不断增加，暑假期间增长超过70%。还有一点很有趣，内地客户比香港客户更活跃。一般情况下，内地客户开户后都会做定期存款，而我们的定期存款利率非常高。

龙沛智：就银行业而言，香港客户和内地客户的需求可能不同。内地客户基数较大，对我们来说两边都很重要，所以我们在两边都有不同的布局。

界面新闻：粤港澳大湾区在金融方面的融合会越来越深，在这种趋势下，还有哪些机遇？或者从政策角度来说，香港和内地之间还有哪些政策诉求？

龙沛智：跨境理财通已经进入2.0阶段，我认为开放程度越来越高是一件好事，之前可能限制太多了。随着内地居民来港旅游增多，香港人北上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从支付、开户到财富管理，各方面其实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我们现在主要关注的是内地旅客来香港后，在他们有需求的时候为他们提供便捷的开户服务，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向，为他们提供更多不同的选择，包括产品和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