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30日，OpenAI的ChatGPT横空出世，拉开了人工智能竞赛的序幕。

时至今日，人工智能军备竞赛仍在继续，但巨额资本投入却未能带来对等收益。

反倒是少数人工智能技术领先的公司被拖累了财务表现。

OpenAI首当其冲。据报道，OpenAI今年可能亏损50亿美元，并需要在未来一年筹集更多资金才能生存。

造成巨额亏损的原因在于OpenAI高达85亿美元的运营成本，其中40亿美元用于推理、30亿美元用于训练、15亿美元用于人力。难怪OpenAI首席执行官萨姆·阿尔特曼称其为“硅谷历史上资金最密集的初创公司”。

不仅是OpenAI陷入困境。

大型科技公司的财报季已拉开序幕。谷歌和特斯拉已在本周发布财报，但他们的表现并未令市场满意。

XTB研究主管凯瑟琳·布鲁克斯表示：“我们认为他们（大型科技股）尚未明确回答有关人工智能有效性和盈利潜力的问题。”

在谷歌的财报电话会议上，分析师不断向首席执行官桑达尔·皮查伊发问：谷歌每季度在人工智能上投资120亿美元，何时才能开始产生回报？换句话说，如此大手笔投入，人工智能是否值得？

毋庸置疑，人工智能目前是一个巨大的“吞金兽”。华尔街分析师预测，到2026年，大型科技公司每年在人工智能模型开发上的花费将达到600亿美元，但他们每年从人工智能中获得的收入却只有约200亿美元。

高盛全球股票研究主管吉姆·科维洛预测，未来几年，用于扩大人工智能基础设施（数据中心、公用事业和应用等）的投资将超过1万亿美元。但关键问题是：人工智能将解决什么万亿美元的问题？

科维洛指出：“用成本高昂的技术取代低薪工作，这与我30年来看到的技术变革趋势背道而驰。互联网即使在发展初期，也是一项低成本的技术解决方案。”

生成式人工智能问世已有一年多，“却还没有产生一项真正具有变革意义的应用，更不用说具有成本效益的应用了。”

这一分析与高盛一年多前的一份报告形成了鲜明对比。当时那份报告指出，未来10年内，人工智能有望使全球3亿个工作岗位实现自动化，带动全球经济产出增加7%。

在科技界，流行一种名为“FOMO”（错失恐惧症）的现象，即害怕错过社交活动、新鲜体验或有利可图的投资。同样的，科技公司也担心错过人工智能（AI）带来的机遇。

扎克伯格不断购入英伟达芯片，耗资数十亿美元，旨在让 Meta 开发训练人工智能大模型。但本周，他自己也承认 AI 投资可能存在过度的情况。

“许多公司可能在（AI）建设方面过于投入，回头看时，我们可能会发现多花了数十亿美元。”

尽管 AI 成本高昂，但扎克伯格认为，Meta 在 AI 投资上的决定是“合理的”；因为他表示，一旦落后，“你在未来 10 到 15 年最重要的技术中将失去地位。”

被分析师质疑的谷歌首席执行官皮查伊也在电话会议上坦承，谷歌很可能在 AI 基础设施上花费过多，这些基础设施主要是英伟达的 GPU。

但皮查伊认为公司别无选择，在这种技术浪潮面前，“投资不足的风险远大于投资过多的风险”。

红杉资本合伙人戴维·卡恩直言：“推动 AI 资本支出的主要是博弈论和 FOMO，而不是实际收入/应用。”

在云计算巨头眼中，AI 既是威胁也是机遇，他们没有时间静观其发展，必须立即采取行动。

卡恩估计，在科技行业中，AI 每年需要带来 6000 亿美元的收入，才能证明那些数据中心和芯片支出是合理的。

本季度，特斯拉在 AI 方面的资本支出也高达 6 亿美元，其中很大一部分同样需要支付给英伟达购买 GPU。

“我们别无选择。”马斯克在几天的电话会议上说，毕竟英伟达的芯片需求高、价格高、获取难度也高。

在 19 世纪的美国加州淘金热中，淘金者们鲜有暴富的，但倒腾淘金装备的加利福尼亚州首富塞缪尔·布伦南、为淘金者设计出牛仔裤的李维斯和靠卖铲子开银行的达里厄斯·奥格登·米尔斯却赚得盆满钵满。

在 21 世纪，英伟达成了这场“AI 淘金热”中的“卖铲人”。

除了特斯拉、谷歌、Meta 之外，微软、亚马逊、甲骨文等科技公司同样是英伟达的客户，这些公司的大额 AI 投资，支撑着英伟达不断刷新历史记录的业绩和股价。

自 ChatGPT 面世以来，英伟达美股涨幅超过 600%，远远超过谷歌、微软等公司。

美国传奇程序员、谷歌研究院院长彼得·诺维格曾表示，当一家公司的市占率超过 50% 后，就不再指望它在市占率上翻番了。

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题。

英伟达占据着全球数据中心 AI 加速市场 82% 的份额，又以 95% 的市占率垄断了全球 AI 训练的市场，留给这家“算力霸主”的市占空间确实不多了。

随着英伟达股价飙升，熟悉互联网历史的人不禁将其与互联网早期繁荣时期的思科联系起来。

20 世纪 90 年代，互联网的兴起带动了网络设备的需求激增。思科凭借其网络交换机和路由器的市场主导地位，在 2000 年以 5550 亿美元的市值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随着互联网泡沫破灭，思科的市值大幅下跌，如今已难以与科技巨头相提并论。

当下的 AI 投资热潮基于人们对 AI 变革潜力的预期，从自动化日常工作到彻底革新整个行业。随着科技巨头拥有足够的数据中心服务器和计算能力来运行 AI，以及客户因迟迟看不到回报而减少投资，AI 基础设施的需求还能否持续？英伟达的图形处理器还能否畅销？英伟达是否会重蹈思科覆辙？

围绕英伟达和 AI 的“泡沫”论调持续不断，多空争论激烈，但难以得出明确结论。AI 浪潮已度过初期火热阶段，一些初创公司已黯然倒下。谷歌前员工创办的聊天机器人公司 Character AI 因融资困难拟出售给谷歌和 Meta 等公司。DeepMind 前员工创办的 Inflection AI，创始人连同部分员工跳槽至微软。AI 图像生成巨头 Stability AI 也不得不裁员。

经过洗礼，科技巨头仍在 AI 领域激战，力争抢占有利地位。每一次技术变革都是一场行业洗礼。谁能掌握关键技术的主导权，谁就能主宰未来。人类的技术进步史，从根本上说，也是一场权力争夺史。